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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纸在你的心脏中央。

个人存档

心下留情

短透:

本质英A英,实地考察偏英A,AU,年龄操作,亚修开场与原作身世除黑道外差不多,注意避雷
推一下歌:Miracle


*1
路上有玉兰花,街灯晕得硕大的白花外围有一圈薄薄的焦黄。当他们走过玉兰花树下,椭圆的花朵像原本停在树上的鸽子一样,间歇地落下来。


在下雨,雨水连走路的声音也吞没了,只有花朵掉落在地的轻微声响。英二撑着一把黑色的单人伞,把大半伞面倾给亚修。英二想靠近一些亚修,好让他不淋湿身体。但亚修一点也不领情,他用靠近英二的手臂抱着另一只手,以手肘对着旁边的人。


他的手臂细弱,突出的肘关节十分明显。英二的视线移至亚修的短裤裤腿,那些意味不明的液体还在,从他的腿间滑到脚踝的白色袜子里。他突然想到掉在地上的玉兰花,亚修也像这些折颈的鸟,被雨水浸泡至没有骨骼,然后绵软腐烂。


英二打开自己家的门,亚修越过他走进玄关。亚修的金发和肩膀有一小半湿了,而他沉默地把自己湿掉的鞋子和袜子脱下,然后站在地板上,说了见到英二之后的第一句话。


我想洗澡。


浴室在走廊尽头左拐……不过你稍微等我一下,我给你准备好。


亚修不说话了,他的脚趾头安静地待在原位,趾头上的指甲像剥开的贝壳。英二脱下皮鞋,然后去卧室把他以前的衣服翻了出来,叠平,又到浴室调好浴缸的水温,放好热水。


亚修进浴室一分钟后,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,便去急救箱里翻出了一管药膏。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,从外边能模模糊糊看到室内人的影子。


里面的人因为敲门停止了动作,英二斟酌地开口道:我拿了一管消炎止痛的药膏给你,如果不方便的话,我可以帮你上药。


他听见亚修笑了,亚修的笑声是由气声组成的,声音夹杂着水雾仿佛从很远传来。随后浴室里的门突然打开,英二吓得退后一步。亚修仍然笑着,探出湿漉漉的头和沾满水珠的手臂,然后接过他手里的药膏。


他在里面用一种轻佻的语调说:虽然我没有让别人看自己xx的喜好,但还是谢谢你。英二听了这句话后薄脸皮腾地灼烧起来,他本想反驳说我也没有看别人xx的喜好,然而话到嘴边却有气无力的。


他给亚修做了一碗面,亚修也没客气,一个人把一大碗全给吃光了。英二无事可干,想看着他把面吃完,被瞪一眼后只好识相地到窗台去看风景了。


外面是夜,雨快停了。这扇窗对着少人的旧宅区,此时无光无亮。当初搬来这里时英二就不愿往窗外看,因为在夜晚,许多情绪滋生杂长,人受不了一点暗示。只是英二听着后面传来悉悉索索喝面汤的声音,觉得这句话于他也不尽然。


亚修的身世听起来像故事,他本人也像故事里走出来的一样不真实。据他本人说,他出生在美国一个叫鳕角的偏僻地方,有一个哥哥,越战后下落不明,他七八岁的时候被拐来日本,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。


那种事情,他的语气小心翼翼。也会经常遇到吗?


偶尔。亚修平静地回答道。


英二倒吸了一口气,他的手指一圈一圈绕着沙发上的流苏,似乎有什么话要说,但最终还是喊他:亚修,我给你铺了床,早点睡吧。


他无动于衷,英二又喊了一次。亚修本来缩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翻看英二落下的摄影集,此时却突然坐起身来,整个身子压制在他身上。那本杂志有一半挂在沙发上,亚修伸手钳住英二的下巴,迫使他盯着自己的眼睛。


英二并不知道亚修年纪不大力气倒是惊人,自身情绪在疑惑与惊讶间摇摆。亚修眼睛的颜色与无杂质的水中生长的水藻一样透彻,此时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

我遵循的处世之道是,凡事都有代价。这些年并非无人供我吃穿,但他们都要我付出代价。比如说做爱。英二,你是为什么把我带回来的呢?


亚修的头发还没有干,一滴水从他的发梢滑落到英二的脸上。英二条件反射地眨眨眼,亚修的手就像那滴水珠一样冰凉。


不为什么……他回答。


因为见到了,总不能放着不管吧。


你还真好心,不知道自己带了个什么麻烦回来。


他似乎觉得难受,动了动下颌,但并没有挣脱的意愿。那双柔和的褐色眼睛对视着他。英二低声说着: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麻烦。


亚修愣了一会,不知为何恼怒起来。他重新站起身子,松开掐着英二下颌的手,顺时针转了转手腕,随后恶声恶气地问英二:我要睡哪里?


英二把自己的房间指给亚修,自己便打算在杂物间将就一晚。他摸着刚才被攥疼的下巴,另一只手把那本摄影集捡起。一回想到亚修说那些话时候无所谓的态度,他的心好像被一双手揪了起来。


力道不重,足够辗转反侧。


*2
奥村英二在大学的时候当过撑杆跳选手,在一次比赛中受伤后便一蹶不振。伊部先生雇他当自己助手,并且带他去纽约转换心情。奥村回来之后便下定决心,自己当起了摄影师。


亚修是他在与人商谈之后,在小巷里遇到的。他是个金发碧眼、纯粹的外国人,年纪不大,然而眼角眉梢的美已经长齐。如果在人群熙攘的东京街头出现也必然会很惹眼。他似乎没有破绽,警惕、灵敏,这个印象只在英二头脑里留了一个夜晚。


第二天英二使劲儿敲自己的房门,昨晚亚修在里面睡觉,现在已经九点,里面还没有任何声响。他不得已打开房门,进门拉开窗帘,亚修被外面的亮光刺到眼睛,哼哼唧唧卷成一团,仍然不愿意动弹。英二实在看不过眼,把他的被子一并掀了起来。


亚修把眉毛皱起来,猫怕光一样眯缝着眼睛。


英二在旁边催促着他穿衣洗漱。亚修穿上英二的衬衫,带着睡意揶揄道:其实我日语很好,你不必再用你那生硬的英语跟我聊天了。英二这时候捂着脸:那你不早点说。


英二的梦想是开个人摄影展,然而他现在只能帮一个十八线明星拍一套写真。他没时间看亚修磨磨蹭蹭吃香草煎蛋卷,一边穿鞋一边叮嘱道:电视和杂志都可以随便看,冰箱里有食材,饿了自己做,我大概下午四点回来。


亚修长长应了一声,眼睛还没完全睁开,叉子一叉下去,避开蛋卷插在胡桃木桌上。


英二在晚上七点五十分回来,房子里弥漫着一股咖啡的香味。亚修正坐在沙发上,喝着咖啡看晚间新闻。英二到厨房看了一下,桌上有磨好的咖啡,冰箱里除了鲜牛奶其他东西都没有动过。他叹了口气,拿出刚才买回来的两份简易便当放在桌上,招呼亚修过来吃饭。


亚修关了电视走过来,他还光着脚,英二这时才记起忘了顺便买双拖鞋。胡桃木桌上排列着四个细小孔洞,亚修用筷子夹起饭团塞进嘴里,动作比昨天优雅多了。英二琢磨着明天没有安排,正好带亚修出去逛一下商场,便问他愿不愿意去。


亚修看了他一眼,回答说好啊,随后两人默默地把便当给解决掉了。


出去的那天天气晴朗,英二带着亚修去离家最近的市场。亚修穿着他松松垮垮的外套和裤子,插着口袋跟在他旁边。英二有一种带叛逆期少年出行的感觉。


他一开始还帮亚修挑了几件他认为合适亚修这个年龄穿的衣服,被亚修以一种鄙夷的表情无声拒绝,之后他只能待在试衣间旁边的长椅等待。不过亚修对选衣也并不是十分挑剔,选到合适的就算了,不像他一样每件要试穿一次。(天生的衣架子。导购员称赞亚修道。而这位导购员在之前对英二说:您最好每件衣服都试一试,并不是您不好看,而是您的长相与服饰很难搭配)


挑完衣服后他们便在商场二楼的食品区解决午饭。英二询问亚修的意见,得到的是想吃美式热狗这样的回应。他四处看了看说,这周围好像没有,要不我们吃其他的?


亚修想了想:那就寿司?


英二拉着他掀起拉面馆的门帘往里走:那吃拉面吧。


你这不是玩我吗?亚修生气了,末了又笑起来。


无赖。


你真该醒着看一看早上起床的自己,那才是真无赖。他反击道。


亚修这几天逐渐愿意对他笑了,每每见他微笑,英二就感觉有一条温暖的河流横穿过内里。


英二!你怎么在这里?


他听到声音往另一边看去,一个男人在他旁边朝他挥手。


伊部先生,好久不见。


伊部端着拉面到英二旁边坐下,随后开口问对面的人是谁。英二笑起来:这位是亚修·林克斯,是我的朋友。


你怎么会和小毛孩做朋友?你过来,我有话跟你说。


哎哎哎我面还没吃完……


英二被伊部扯着走到门帘外面。回头的伊部对亚修道了个歉,而亚修只是瞪着伊部,一言不发。


伊部有一瞬错觉视线化作芒刺在背。


这孩子是怎么回事?


英二没辙,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,伊部恨铁不成钢地猛拍他的背部:如果是日本人还好,一个外国公子哥,你也不怕招惹麻烦,像你这样的老好人以后结婚都是难事!


英二搔搔脑袋,他的头发因此更加蓬乱了:我也没打算一直照顾他,再说,她不会介意的。


反正你自己做好打算,赶紧摆脱他。伊部拿出打火机,点燃了一支烟。


对了,晓说暑假要来看你……


3*
之后他带亚修去了游乐场,票都买好了,可亚修皱着眉头死活不愿进去,英二对他说:亚修,游乐园里不单单只有小孩,很多成年人也会来玩的,而且里面还有冰淇淋。


亚修翻翻白眼:你还真以为你在跟三岁小孩说话。


英二只能把他俩的票让给了一对父子。快要走时,门口的大熊玩偶拉住亚修要照一张相,要不是英二摁着他,亚修差点就要当场发作。于是他们两人在游乐园门口,在大熊怀抱里,表情扭曲地照了一张相。


亚修的话少了很多,英二估摸着他还没吃饱,带他到敞篷底下吃甜品。点餐时他问亚修要选什么,亚修一声不吭,他故意给亚修点了果酱甜甜圈奶昔,成功地看到亚修皱起眉头说了句话。


和我换。他不由分说地把英二的冰淇淋红茶换过来,英二就着吸管喝了一口亚修的奶昔,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:好甜!


他俩一起坐在计程车后座上回去。英二望着外面不断倒退的街景思考:好像亚修是从伊部过来之后变了个人似的。


他等到两人回去之后才开口说:亚修,你不要介意伊部先生的话。他也是为我着想,只是说话太过分了。


亚修把那一大袋衣服扔在门口,然后光着脚直接扑进了沙发里。


亚修。他坐在亚修旁边,伸手去摸他的发尾,被拍开了。亚修把身子转过来,从下往上看他:你也要抛弃我吗?


你在说什么话呢?我既然把你带回来,便会照顾你直到你有能力独立为止。


那你倒不用担心,我这几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。


你这么说我更担心了。亚修。


他的眼睛是褐色的,温柔但不空洞。英二缓慢而坚定地说道:


我已经决定托熟人去给你办理身份证件了 ,虽然为了入户口方便,你可能要改成我的姓氏,但之后我就可以让你去上学了。是了,你还想回到自己的故乡吗?我也可以托伊……朋友看看能不能送你回去。


亚修没有预料到英二会说出这些话来,他把脸深深埋进沙发靠枕里,过了好一会才说:我的故乡已经没人在等我了,我不想回去,我要去上学。


他感觉到英二轻轻抚摸他后脑勺的头发,一下一下的。今天的果酱甜甜圈奶昔他只吃了一口,然而甜味始终挥之不去。


*4
亚修在附近中学上学,上学之前老师怕他跟不上进度,让他做了几次测验,然而没有一题错误。再提高些难度也一样,全对。


老师惊讶不已,找监护人英二面谈一次。结果他见到英二更惊讶了,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日本人,不像她所想象的亚修成人版。


英二一坐下来就擦汗,似乎很着急地赶了过来,他没等老师开口就说道:亚修是第一次在日本上学,各方面的学习纪律还不太清楚,希望您可以网开一面原谅他。


不是的,英二先生。老师终于找到一个空子开口。他很乖,也很聪明,我建议您考虑一下,让他去更好的学府发展。


是吗?


他好像是自己被夸奖一样不好意思,之后站起来给她鞠了个躬:这件事我们以后会好好决定的,这段时间还是让他在这里考虑一下。


之后英二说他还有事情要忙,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。她目送英二离开,寻思他们两人的关系。本来她还想告诉他一些关于亚修的近况,但看他那么焦急只能换作下次再谈了。


她第一次遇到像亚修这样的学生,沉着冷静得不像这个年纪的少年。看起来他平日听课并不用心,但却有非凡的记忆力。据她观察,有学生曾经对他做过类似恶作剧的行为,但他从不放在心上。她其实揪出过那些学生,让他们向亚修道歉,亚修却制止了她,说,只要他们玩腻了就会停止的,你这样做反而激长了他们的报复心。


请不要告诉我的监护人。


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,那些学生始终是个孩子,见他无趣便不再做这些无聊的事情。亚修并不害怕那些学生对他变本加厉的恶作剧,也不怕什么校里校外的规章制度,他好像只是担心奥村英二会弃他于不顾。


老师隐隐约约这样想到,她从办公室内见到亚修一个人站在走廊上,撑着下巴漫无目的地望着天上的火烧云。


所有学生都穿着制服,唯独那一件制服沉默不语。喧闹仿佛从很远的地方跋涉而来,待它跨过千山万水之后,火烧云便化作了夜晚。


*5
那之后老师没有找过英二,亚修按时上学放学,他的成绩好到让人担忧的地步。因为学业没有负担,他经常到市立图书馆借书回来看。英二翻过几次,从社会经济政治人文,什么都有涉及。


亚修会不在家的时间,也就是他们吵架的时候。那个时候亚修就会独自一人去图书馆看书,而不是把书带回来。英二每次惹他生气,都能去图书馆的位置上找到他。不像他平时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,亚修并不抗拒坐在图书阅览室的中央。因为他坐在椅子上,一打开书,就好像与这个世界都分离了。


他太集中了。英二静静地坐在他对面,有时候抬头看亚修低垂的眉眼,他会有一瞬间的恐惧。这种恐惧没有来由又疯狂汹涌,他好害怕亚修就这样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。


如果英二恰好在周末有时间,便会带亚修出去玩。爸爸在他读大学的时候送了他一辆本田,他嫌汽油贵有一段时间寄存在朋友车库里,自己靠走着上学。后来他习惯了,甚至直接把车钥匙给朋友,让朋友捞个合适的价位卖出去。没想到这些年来他了解到朋友并没有帮他卖出去,他便把车从车库开出来,去重新修整了一遍,然后带着亚修去海边闲逛。


退潮的时候沙滩上会有许多透明的水母,它们柔软而温顺,因为死亡阻止了它们举起蛰针。他有时候在沙滩上看着亚修扎进海里,有时候也跟他一起下去。不知为何,英二觉得亚修生来就合适在太阳底下,该像海面的波纹一样耀眼。


那天夜晚他们住在海边的旅馆里,两人同床,亚修告诉他自己的原名是亚拉,亚的意思是翡翠,拉则象征着拂晓。英二那时候很困,困得笑起来和傻笑无异,他想说很多很多话,然而他实在太困了,只在心里想着,亚修的名字果然与光有着难以割舍的联系,他会像一枚传世的翡翠一样恒久流传,然后在太阳底下闪烁。


英二在杂志上拍摄的插图被一家出名的周刊看中,便试聘了他当本部的摄影师。之后英二时间少了很多,也经常和休息日错开,没有办法和亚修一起出去。亚修曾开玩笑说要翘课,只是被英二严厉拒绝了。


英二也在想办法弥补他,只说在暑假的时候找个时间撤掉所有安排大玩一场。于是暑假开始的亚修便缩在房间里看旅行指南,用记号笔圈圈点点英二可能会喜欢的地方。


等到那本旅行指南画得差不多的时候,他听见有人敲了敲他的房间门,便以为是英二,抱怨了一句好慢。


英二抱歉地笑着,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女孩子。


这个是晓,伊部的侄女,上次说要暑假过来玩。我已经把你介绍给晓了,你们可以好好聊聊天。


他说完退了出去,亚修盯着那个叫做晓的女孩,她的头发和英二一样是黑色的,也和英二一样的短。她望了一眼英二,然后把视线转到亚修身上:他还真是顽固的家伙,说了不用接我却非要过来。


你是亚修吗?刚才我听到英二先生讲了许多你的事情。


他把她的名字读出来:你是晓。


她点点头:英二先生说我们的名字是一样的,都是拂晓的意思。


他把手里的书合上,笑着回答道:真是巧合。


6*
晓没有待多久就走了,英二一直在厨房里给他们做晚餐,亚修想过去帮忙,被英二一句:你得去待客堵了回去。


实际上晓不怎么找亚修说话,她摊着英二的摄影集看,前段时间他成功举办了个人展,他的老朋友们来他们家庆祝了一番,只是因为晓还在上学,所以没来。


晓趴在桌上看着那本摄影集,突然叫了一声亚修,亚修疑惑地应了,没想到晓说:你知道英二要结婚了吗?


亚修的神色一变,随即很快调整过来,平静地答道:有听他说。


其实他根本没有听英二说过一句他要结婚的话,他连英二有女朋友都不知道,因为他从来没有带过女朋友回家。那他们是在什么时候约会呢?是他在图书馆里看书的时候?他们在哪里做爱?所有他从未在意过的地方?英二是忌讳什么不愿意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呢?难道英二也害怕他说出那句束缚一般的话:你也要抛弃我吗?


晓笑起来:别装了,你什么也不知道吧?他肯定瞒着你,我们大家也都被他瞒着。只是上次伊部叔叔说,见他在买订婚戒指,他才承认的。


他说是因为求婚还没有成功,不想在众人面前丢脸,所以瞒着大家的。


我小时候很喜欢英二先生,还想嫁给他,现在听到这个消息着实让人不快呢。


晓合上那本摄影集,转动转椅对着躺在床上的亚修。亚修用手臂遮着眼睛,一句话也不说。他的手握成拳头,手背上的骨节凸现出来,晓轻声地问他:你也喜欢英二先生吗?


没有回应。长空外蝉声刺耳。


*7
晓没住多久就回去了,而亚修做了好些准备接受这个事实。他想,英二不会骗他,等到他要结婚的时候,他肯定会和自己说的。


亚修闭上眼睛开始想象那个场景,他们两人单独坐在一起,英二踌躇犹豫很久,终于鼓起勇气对他说:我要结婚了。


然后亚修就开玩笑说:和谁?难道是和我吗?


他深信这个玩笑可以活跃那个时候的尴尬气氛,也坚持要在那个时候开这个玩笑,如果英二想要一口气把话说完,那亚修也要打断他,用比他更响亮的话语询问:难道是和我吗?


暑假的旅行并没有想象一般愉快,但因为是和英二在一起,他觉得比之前上学的时光都好。


英二陪亚修旅行完了之后又投入了个人展准备中,有时候很晚回来,有时候夜不归宿。亚修有时候会等他,有时候会不等,反正他没有课,没人叫他起床,他可以一直睡到醒来看见英二为止。


当然,这只是想想。


有一晚上亚修等他等到凌晨,正要上床睡觉,门外传来咔擦一声开锁声,随后是疲倦不堪的英二出现在家里。英二实在累得很,他连灯也不开,只喊了一声亚修,就倒在沙发上睡去了。


亚修摇晃了他一下,让他去屋里睡,然而英二一动不动,只发出均匀的呼吸声。他看着英二沉稳的睡脸心下一动,俯身吻了吻英二。亚修的吻轻如鸿毛,是所有吻里最小心翼翼的一种。


可当他抬起头来,见英二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自己,顿时心惊肉跳起来。亚修想以晚安吻为由一句带过,然而英二先开口了。


他说:我本来是要结婚的。


我年纪不小了,和女朋友虽然是异地恋,然而也谈了很久。我买了订婚戒指,把戒指藏在蛋糕里,但我最后没有把蛋糕给她。我骗他说家里有人过生日,就把蛋糕带了回来,扔进垃圾桶里。


她肯定不会信的。连我也不信,为什么明明准备好了,那一瞬间却什么也不想做了。我绕着我们兜风的海边转了一圈又一圈,海风吹在我脸上什么感觉也没有。


我后来想,不结婚又有什么关系呢?如果一个人会寂寞的话,亚修在我身边就足够了。


不是随口说出的话,他曾经也说过同样的话来约束他,不要抛下我。亚修伸手,像抱住水中最后一根浮木一般抱紧眼前的人。


他靠在英二肩膀上,想起自己先前想好的玩笑话,泪水止不住地落下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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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看完原作之后一种平行的感想8,19卷真的好杀人啊,没有人看我有一、、尴尬,但还是感谢可能有一位读者忍受了我的乏味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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