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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纸在你的心脏中央。

个人存档

胆小鬼

短透:

一个原创校园百合

“我想做好女孩和爱。”郝诺涵拿着那张纸条读道。

她转过身来问我: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
此时是周六夜里十点钟,四楼教室只剩下我们两个人。上一节课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,习习凉风匀速吹着室内的绿萝晃动。

我忙着吃茶里浮着的一球冰淇淋,没管她,她就用两只手把那张纸条展开在我眼前给我看,纸上的话如她所读,末尾没有落款,字也写得很奇怪,像是为了不被人认出一样。

“是不是没写完,想做好女孩,爱谁?”

她自言自语道。我推开她的手,冰淇淋化得差不多了,末尾舀起的都是嚼起来咔嚓作响的碎冰。我舀了两勺,碎冰没了,只剩下混合了冰淇淋融化物的茶,我喝了一大口,然后把它放到一边,拿出我的高数习题。我上学期想转专业到动医,但因为高数挂了,所以没能转过去。现在我翻开习题还感到恶心。

“我知道了,应该是‘我想和好女孩做爱’,”郝诺涵凑到我耳边小声说。

她把椅子拖到我旁边来,让我也翻翻我的课本,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的恶作剧。我们在逻辑课下课时一起下楼去买了冷饮,那段时间或许有人故意往我们书里夹了东西。

我翻翻白眼:“得了吧,我上课的时候可没有把习题摊出来做。”

“翻一下嘛。”

我象征性地拎着习题册脊晃了晃,是有东西掉了,我之前夹的计算步骤。

她有点扫兴,想催促我翻一翻其他的课本,于是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:“郝诺涵,你知道……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总喜欢这样快速地接一句,之后笑盈盈地看着我。

我错开她看我的视线,翻着手上的习题册,手上的笔没有掀开笔帽,只在一道题的空白下面点着。

“这张纸条应该是单独给你的,好女孩和郝诺涵的声母一样。”

“是吗?”

她好像不是很惊讶,也不是被冒犯的样子,只是靠在我肩膀上低低地笑了很久:“这又算什么呢?”

“你问我,我怎么知道?”她笑起来的时候硌得我肩膀很痒,我发觉我没有心情做高数,打开书包翻了一下,我还带有实践作业,要求是做一张调查表,于是我把一张稿纸拿出来设计问题。

她不笑了,静静地坐在我旁边,用细瘦手指上的指甲划着我的习题封面。我瞥她一眼:“你不是要留半小时复习的吗?现在已经过了十分钟了。”

郝诺涵没说话,把椅子拖了回去。拖椅子的时候她攥纸条在手心里。当她坐在我的前面,再次展开手心的时候,纸条已经被揉成一团了。她把纸团放在桌子边缘上,之后终于老实地翻起了书。

那个纸团在空调摆动方向的时候被吹掉在地上,发出小小的声响。我抬头看她的背影,她歪着身子,右手仍然支着下巴,好像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,又或许她发现了,只是不在意而已。

您的年龄段是。您的专业是。您对于调整断电时间的看法是……

“快十一点了。”我催促她。

“再等会。”她拿着笔划线。我猜她是第一次看课本,而且划的只有重点。

教学楼夏季十一点断电,楼梯灯很暗,之前她下楼的时候摔过一次,蹲在楼梯上打我电话。我去接她,问她能不能走。她说应该可以,这时候我注意到有个男生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,见我过来后就匆匆走了。她被我拉起来后抱怨了一下楼梯的灯,随后又笑得很高兴,告诉我刚才摔得并不是痛得不能走,只是不想一个人走,所以把你叫来了,但刚才那个同学好像很担心我。

她之后解释道:那个人是班上的同学。我们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,我也不记得他的名字,但人看起来蛮好。

“那个人也到教室里上课了,你有没有看到?”

“什么?”她开始把东西收拾进包里。

“那个人,你摔倒的时候站在你旁边的那个。你觉不觉得纸条是他给你的?”

我说完没多久灯就灭了。光线变化过大,我眼前一片漆黑。

“他可能还在某处等着你。等一下,我待会走在你前面,你拿好手机准备好紧急拨号。”

她什么话也没有说。我拉住她的手,她回应一般地握紧了我的手,但似乎太用力了,害得我有点疼。

我把这理解为害怕,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。我打开手机前置灯,牵着她走出教室。在我们走到楼梯口时她忽然小声地说了一句:“我有忘记拿的东西。”

现在好像已经没有学生在楼梯里走动了,她松开我的手,径自返回。我只能跟在她后面,那一束细微又明亮的光照在她的小腿上。

她在想什么?到底有没有拨号?我越来越不安起来,这不安站在教室门口时达到顶峰。好像有人站在我们刚才坐着的位置上。

她不理我的劝阻,走过去,蹲在那里找东西,我这时发现刚才是我看错了,那是窗帘的影子。

我听到门外有声音,有人匆匆走过,不知道是两个人经过教室门口,还是一个人来回走动。

我和她一起蹲下来,用手捂住了前置灯。我屏住呼吸,望着手指间流出细如红线般的光。

她找了一会后,淡淡地说道:“找到了。”周围静得可怕,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有勇气说出这一句话来打破这一寂静。

我看见她手里的那个纸团,呼吸一窒,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你就为了捡这个?”

“算了,快出去吧。这里是学校,他再怎么大胆也不敢真的做出什么来的,应该楼下有保安。”

她对我的话没有丝毫反应,只像刚才灯光亮着的时候,把那张纸条展开给我看。

“他没有来。”

“你上课的时候我坐在你旁边,你一次也没回头。”

“他没有来,”她一字一句重复,“他前段时间家里有事请假回去了。他不是本省人。”

“那可能是我看错了,总之先回去吧。”

“你还想做吗?”

我的手机掉在了地上,屏幕朝上,光源掩盖得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轮廓。我正想低头捡起手机,她在黑暗中抓住我的肩膀吻我。

外面传来最后一声脚步,随后一切归为寂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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